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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3回宮 (4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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捏了把汗,怎麽說這對母子也是好人,來就救了人,還戳穿了拐子的真面目,可是他們就是想幫也是有心無力。

誰敢得罪秦家六少爺,真是嫌活的命太長了。

鳳小白將小男孩扶到一處僻靜之地讓他安心坐好,卻聽秦天晝沈聲道:“景蘇蟬,敢欺辱我秦家人,就要付出代價!”

卻見景蘇蟬墨發飛揚,紅衣勝火站在那裏動也未動,絕麗的面容更是沒有半分表情,就如一座神聖不可侵犯的玉雕,她輕啟朱唇冷冷道:“一起上吧!省得姑奶奶我多費力氣。”

“殺雞焉用牛刀,你太看得起自己了。”說話間,秦天晝高大的身軀突然騰空而起,淩空就投下一掌。

他飛身而下的時候,只看見景蘇蟬一張艷色紅唇勾了勾,那張臉著實美麗,他甚至有些手軟,別把這樣的美人臉給打爛了,他至少應該玩玩。

忽然“砰”的一聲,秦天晝徹底傻了,他的鼻子竟然流血了,鼻梁斷成兩截,一雙眼在瞬間就被人揮拳擊中,腫成了桃子無法睜開。

怎——麽——可——能?北燕第一勇士竟然被一個女人打傷了?

不對!剛剛似乎不是景蘇蟬出的手,他好像看到一個灰不溜秋的身影閃過。

他用力的睜開眼,也只有一條縫隙,模糊間,他看到另一個人的臉,男女他沒有看出來,他輕輕揉揉眼,再看,只覺得那人美的驚天地泣鬼神。

我天!這世上竟然有這麽美的人。

男的?女的?

正迷糊著,一個清悅的男音響起:“娘子,我來遲了。”

景蘇蟬白了他一眼道:“你還知道自己來了遲啊!”

鳳羽心虛的笑道:“認打認罰。”

“爹爹,爹爹,你終於來了?”鳳小白一見到鳳羽興奮的撲了上來。

“小白,有沒有好好保護你娘親呀?”鳳羽高興的抱住了鳳小白。

“當然啦!”鳳小白仰起小鼻孔道,“不過爹爹,你真不是個稱職的夫君,娘親的手都打紅了。”

“啊,娘子,快讓我看看。”鳳羽趕緊放下了鳳小白,一把捉過景蘇蟬的手。

秦天晝這才反應過來,來的人竟然是鳳羽,他聽說過鳳羽的美貌,只是沒想到會美的出神入畫的地步。

太驚艷了!

不管是男的女的,他見過的所有俊男美女,沒有一個能敵得過鳳羽。

秦府跟來的一行人見六少爺吃了虧,群起而攻之。

“娘子,不勞你動手,你在旁邊息息。”鳳羽笑對著景蘇蟬說道,然後三下五除二,將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。

小白拍手笑道:“爹爹,打得好。”

小男孩朝著小白走過來,膽憂道:“小白,你不擔心你爹爹麽?一個人打這麽多人。”

“難道我爹爹踩死幾只小螞蟻,小白也要膽心麽?”小白得意洋洋的仰起頭,讚誇道,“我爹爹的武功可是超級超級厲害的。”

小男孩點頭:“我爹爹的武功才厲害呢,天下第一。”

鳳小白趕緊問道:“你爹爹是誰呢?”

“我爹爹啊……”小男孩眨巴著眼睛,正想說,又看看景蘇蟬忽覺得不能說,他好不容易才逃出來,可不想被這位姨姨送回家去,他轉了轉眼珠笑道,“反正我爹爹就是天下最厲害的男人。”

“吹牛。”鳳小白壓根不信。

“我才沒有吹牛呢。”

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,景蘇蟬在旁邊看著只笑著搖搖頭,她也想知道這小男孩是什麽人,因為只有知道他是誰,才能將他送回家去,一個小孩,尤其穿得這麽華麗,長得這麽漂亮的小男孩走在大街上實在不安全。

可是這個小男孩也是奇怪,就是不肯透露一星半點。

“劈裏啪啦……啊啊……”

整條街發出陣陣巴掌聲,慘叫聲,不一會街上已躺滿了橫七豎八痛苦呻吟的人。

“咚”的一聲,秦天晝被鳳羽踢飛,再一次重重摔落,他厚重的身體直接砸向秦幽兒,秦幽兒躲閃不及被他砸的昏死過去。

“敢欺負我家娘子,真是活的不耐煩了。”鳳羽打完收工,拍了拍手,又跑到景蘇蟬面前,笑吟吟的邀功道,“娘子,為夫厲害不?”

景蘇蟬笑道:“勉強算你厲害。”

二人相視而笑,正所謂小別勝新婚,兩個人的眼睛裏情愫湧動,也不管有沒有旁人。

鳳羽一向是個執擰簡單的性子,除了機關暗器什麽也不懂,直到遇到景蘇蟬才算開了竅,將生活所有的重心都轉到了她身上,他從來沒追過女孩,也不知道如何追,唯有虛心求教於人。

從裴頊和景子言那裏,他學了一招,當年裴鳳祈為了追求葉畫學做紅燒肉,他有一學一,拿出制造機關暗器的精神來學習廚藝。

凡事都怕認真,可他一旦認定目標就極其認真,現在的他又多了一個身份,超級大廚。

他和景蘇蟬過了幾年神仙眷侶的日子,好不自在,後來又多添了小白,他覺得娘子的心裏眼裏只有小白了,他在家都快沒有存在感了,唉!不能提,一提他就有些小失落。

“娘子,你說的好敷衍。”

“好啦,好啦。”景蘇蟬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撫了一把,笑道,“這麽大的人了,還跟小白一樣。”

被景蘇蟬一撫臉,鳳羽的臉頓時紅了,一臉愛意的看著景蘇蟬,心裏美滋滋的。

“唉!”小白搖頭一嘆,自言自語道,“爹爹哪裏我一樣了嘛,明明我比爹爹強。”

剛說完,忽然眼前一暗,被打倒在地的秦天晝不知什麽時候突然從地上躍起飛至他的面前,他速度迅捷,一把勒住了鳳小白喉嚨。

“小白。”小男孩急的大喊一聲,也不知打哪來的勇氣,一把抓住秦天晝的手張口就要咬上去。

鳳羽和景蘇蟬雙雙笑著看了看鳳小白,似乎壓根不在意,然後又開始情意綿綿的對視,十指相扣在一起。

鳳小白小大人似的長嘆一聲道:“這可真是親爹親娘啊!”

“小兔崽子,敢咬老子,老子打……”秦天晝咒罵一聲,正想甩開小男孩,忽然“啊”的一聲慘叫,他感覺手被什麽東西咬了,定眼一看,大驚失色,“天……天蠶。”

秦天晝扼住小白喉嚨的那只手已軟了下來,小白嘻嘻一笑道:“金圓子,這人的肉好不好吃呀?”

“金圓子,它好可愛呀!”小男孩松了口,一臉艷羨的看著鳳小白手裏的小天蠶,“可以讓我摸摸嗎?”

“可以啊。”

小男孩高興的摸了摸金圓子軟趴趴的身體。

金圓子在鳳小白手心裏蠕動著,翹起金光光的小尾巴,芝麻眼看了看小男孩,然後很是嫌棄的頭一扭看向鳳小白,鳳小白又笑道:“金圓子,還想不想多吃一口?”

金圓子再扭頭,表示那人的肉汗味太重,不好吃。

秦天晝盯著鳳小白,全身汗毛豎起,看到他猶如看到鬼一般:“解藥,給我解藥。”

“好呀!”鳳小白眼睛熠熠發光,“瞧你的樣子好像比較有錢哦,算了,便宜些給你,五千兩黃金拿來,就給你解藥。”

“什麽?五千兩,你怎麽不去搶?”秦天晝咬著牙,額上汗啪嗒啪嗒往下滴著,忽想著還是命比較重要,軟下聲音討價還價道:“太多了。”

“哦。”鳳小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,“金圓子,原來這人的命不值錢啊,連五千兩黃金都出不起,算了,讓他死了算了。”

“好!”秦天晝一咬牙,若無解藥五個時辰之後他必腸穿肚爛而死,不如先答應了這鳳小白,等服了解藥,他自有辦法對付這一家三口討回黃金。

“我在平安侯府等你送黃金。”鳳小白說完,將金圓子往耳朵裏一放,拉著小男孩的手朝著鳳羽和景蘇蟬走去。

“咳咳……爹爹,娘親,註意影響,還有小朋友在呢。”

“小白,爹爹可沒有做什麽不註意影響的事啊,咳咳……”鳳羽又咳了一聲,然後轉過頭看著小男孩道:“原來多了一個小朋友,你叫什麽名字,哪裏人呀?”

小男孩眨巴著眼睛道:“不……不記得了。”

“他說他的爹爹是天下最厲害的人呢。”鳳小白看著鳳羽和景蘇蟬疑惑的問道,“爹爹,娘親,這天下最厲害的男人是誰啊?”

鳳羽滿臉期盼的看著景蘇蟬,希望能從娘子嘴裏說出他才是天底下最厲害的男人。

景蘇蟬翻翻眼皮道:“這天下哪裏有最厲害的男人,只有更厲害的。”

“……”鳳羽一副委屈狀。

“姨姨,你說的不對,我爹爹就是天下最厲害的男人。”小男孩力爭道。

“哦?那你爹爹到底是誰呀?”景蘇蟬試探性問道,“你不說出名字來,實在讓人難以信服哦。”

小男孩摸摸鼻做沈思狀,一雙眼睛天真無邪的看著景蘇蟬道:“姨姨,你可不要想套出我的話哦,我要等找到汐兒妹妹,再告訴你我爹爹是誰,到時你肯定信服。”

“汐兒妹妹?”一家三口異口同聲,同時又都蹙了蹙眉頭。

鳳小白驚訝道:“好巧,我家也有個汐兒妹妹耶,不知你的那位汐兒妹妹全名叫什麽呢?”

小男孩眨巴著大眼睛道:“裴汐兒。”

“啊?”

鳳小白眼睛瞪的比小男孩還大:“你怎麽認得我家汐兒妹妹啊?”

“不對呀,汐兒妹妹說他有聿哥哥,睿哥哥,歡喜哥哥,阿花哥哥……”小男孩子一一報來,最後總結道,“就是從來沒聽過有什麽小白哥哥呀。”

小白嘟嘟嘴巴,一臉不好意思,紅著臉蛋道:“我就是阿花哥哥啦。”

“……噗,你是阿花哥哥,我當時還在奇怪呢,怎麽會有男人叫阿花的,哈哈哈……原來就是你啊,小白。”小男孩捧腹而笑,“你怎麽會叫個阿花呀?”

小白癟嘴道:“還不是汐兒淘氣,說人家長得像花朵一般好看,就人家起了一個這麽難聽的綽號,哼!”

想起阿花的名字有損他光輝男子漢的形象他就覺得有點丟臉,不過汐兒妹妹喜歡這樣叫他,他也沒辦法。

男人嘛!總是要讓著女人的,他才不會跟汐兒妹妹計較,誰叫他家汐兒妹妹長得人見人愛,花見花開呢。

景蘇蟬和鳳羽見這小男孩對裴汐兒如此熟悉,心裏都覺驚奇,景蘇蟬忽然想起一件事。

一年前,囡囡和裴鳳祈帶著汐兒受邀參加燕國國宴,燕國大皇子慕容荻突發疾病,是囡囡救了他,後來慕容荻還和汐兒成了好朋友,回大歷時,慕容荻一直送汐兒送到宮門外。

她清楚的記得,小汐兒曾在她面前提起過這位慕容哥哥,說後來他們一直鴻雁傳書來著。

難不成這個小男孩竟然是慕容青離的長子慕容荻。

瞧其氣質,看其衣裝,當真像是個皇子。

她正想證明她想的沒錯,忽然看見幾個侍衛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:“殿下,殿下,終於找到你了。”

小男孩臉色一變,氣的嘟起了嘴,道了聲:“好討厭。”

轉眼,那幾個侍衛跑了過來,恭敬道:“殿下,快隨卑職回宮。”

“我才不要回去呢,你們回去告訴我父皇,我要去找汐兒妹妹。”說完,他就抱著鳳羽的大腿死活不肯走。

“……”

鳳羽連小白都哄不好,更不要說哄一個陌生的孩子,他尷尬的站在那裏,表示很頭疼。

“小哥哥,我汐兒妹妹在大歷皇宮呢,難道你要一個人從這燕國的太元城走到大歷的帝都不成?剛剛你可是差點被拐子拐了呢,就算你能走到帝都,你一個小孩子怎麽可能能進得了皇宮。”

小白一聽說這小子覬覦他的汐兒妹妹,再看他的眼神就開始變得有些挑剔了,他繼續道,“再說,我家汐兒妹妹可不喜歡你這種隨隨便便就離開出走,讓爹娘不省心的孩子。”

“真的嗎?”慕容荻偏頭看他。

鳳小白肯定的點點頭。

慕容荻又摸摸鼻子皺著眉頭想了想,想了好多半天,終於點頭同意,倒不是他完全相信鳳小白說的話,而是他知道汐兒妹妹很崇拜這位阿花哥哥,他不想給鳳小白留下什麽壞印象,況且鳳小白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。

與鳳小白,景蘇蟬,鳳羽告辭之後,他有些戀戀不舍的離開了。

……

白府。

早在景蘇蟬和鳳羽回去之前,整個白府就炸開了鍋,一個下人跌跌撞撞的跑回去稟報。

“侯爺,不好了,不好了,少爺,少夫人和小少爺他……他們把秦家三小姐和六公子打殘了,秦家六公子還中了天蠶劇毒……”

白赫震驚之餘,頓了片刻,不由的哈哈大笑。

“好好好,朕……咳咳咳……我早就看那秦家不順眼了,打的好,打的妙,打的呱呱叫,不虧我白家的好孫兒!”

下人懵在那裏:“……呃。”

月色清華,花影濃濃

一座巨大的古宅肅然而立,氣勢巍峨,翠綠琉璃瓦在夜色下泛出幽暗色彩,月光透過紅漆木窗欞灑落進屋子如點點梨花。

白赫一臉喜氣洋洋,濃眉之下,本生的淩厲的眼睛此刻卻呈現出一種異樣的慈祥,眼泛淚光,一時間卻不知說什麽是好。

他的兒子,他的孫兒終於肯回來了,還有他的兒媳婦,想想,心裏又是歡喜又是悔恨。

想當初,他有兒有女,還是皇帝,到最後,除了他一個孤老頭子,他什麽也沒有了。

或許這就是上天給他的懲罰,他不該不聽桃花和裴頊的話,背信棄義,撕毀兩國盟約主動挑起與大歷的戰火,害得桃花以死謝罪,還導致皇後和白鏡明趁他遠離北燕時發動了宮廷政變。

後來,他清楚的想明白,倘若那時候沒有桃花逼他,他一樣拿不下大歷,最終的結果會和現在一樣,大歷與北燕打的兩敗俱傷,南燕趁機吞並北燕。

桃花說的沒有錯,他的義妹芙蓉公主,他那樣相信並喜歡的人竟然真的是慕容青離的人,當他知道一切真相的時候,悔恨不已,只是再悔恨也不可能回頭了。

對於慕容青離,他並不恨,兵不厭詐,做為皇帝,誰都想一統天下。

成者王,敗者寇,千古不變的道理。

他沒有什麽好怨由的。

如今他已心灰意冷,只想找回這唯一的兒子和孫兒。

景蘇蟬和鳳羽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,鳳羽對這個所謂的父親根本沒有一點感情,而景蘇蟬對白赫有著很強的抵觸情緒,她放不下白桃花的死。

相反,鳳小白泰然許多,他可不懂這些大人們之間的恩怨糾葛。

“桃花,是哀家的小桃花回來了麽?”

正在大家尷尬時,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屋外顫顫傳來。

04甜蜜一家人

不一會,景蘇蟬和鳳羽就見到一個鬢發如銀的老婦人在丫鬟的攙扶下,拄著拐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,這老婦人渾身的肉已瘦盡了,如一支風幹的蠟燭,好像到了油盡燈枯之時。

她就是北燕曾經的太後,因為前有白桃花的死,後有北燕亡國,她的孫兒,曾孫兒全都死了,她大受打擊,人的神思就恍惚起來。

白桃花是皇後生的,皇後是太後的侄女兒,生下桃花之後身體一直不好,所以白桃花就養在了她的身邊,她待白桃花與別的孫女不同,極為疼愛。

當初,在聽聞白桃花死後,她曾大病了一場,神思迷糊,每天逢人就問白桃花回來了沒了,日子久了,宮裏人的都被他問的厭煩了,人人都當她思孫女思成癡呆了。

況且,白鏡明又不是什麽孝順的人,他根本不在乎太皇太後的死活,倒是太後,也就是當初的皇後,白桃花的母親每天都會來看望太皇太後。

盡管那時的太後怨怪皇後不該謀反,害了自己的親兒子白赫,但不管太後如何責罵刁難皇後,皇後依舊孝順如初,所以太皇太後的日子過的還算不錯,至少在吃穿用度方面沒有變。

皇後當上太後沒多少日子,南燕軍隊就攻破了北燕都城,白赫歸來,白鏡明被殺,皇後飲毒自盡,太後遭受重擊,更加糊塗。

白赫不想一向癡癡傻傻的老母親突然找了過來,他趕緊陪著笑臉迎了上去:“這麽晚了,母親怎麽親自跑來了?”

老太太對白赫這個兒子心有怨恨,正眼也不看他,將拄的拐敲的咚咚響氣喘喘道:“你在和我說話麽?我以為你眼裏早沒我這個做母後的,你長大了翅膀也硬了,桃花回來都不通報我一聲。”

說完,她直接走到景蘇蟬面前一把拉住景蘇蟬的手,淚如雨下。

“桃花啊,你終於回來了,他們都說你死了,我偏不信,桃花你是女中丈夫,武功比男子還要厲害,不會這麽容易死的。”說著,還不停的上下仔仔細細打量了景蘇蟬一番,“桃花,這幾年你是怎麽過來的,有沒有吃苦受罪,都怪我不好,讓你吃苦了,瞧你都瘦了好些了。”

景蘇蟬被老太太一番話說的莫名其妙,可是當她看到這個老婦人時,想到了當年自己的祖母因為思念衡姑姑得了病,也是這般模樣,她的心突然就軟了下來。

想來,這位老太太一定是很愛桃花嫂子的吧!所以錯把她當成了桃花嫂子。

對了,她想起來了,桃花嫂子曾一直說她很想念祖母,還說祖母一直待她很好,想來這位老太太就是曾經的太後了,只是聽桃花嫂子說太後年紀雖大,卻保養的極為年輕,想不到,竟老成了這樣。

她心裏突然一陣酸楚。

她與桃花嫂子長得一點兒也不像,看來這位老太太比祖母當年病的還要嚴重。

“來,鳳羽,蘇蟬,這就是你們的祖母……”白赫終於找到了話題,想拉著鳳小白,卻怕鳳小白認生,縮回手,又笑道,“小白,這是你太奶奶。”

鳳小白甜甜的喊了一句:“太奶奶好。”

老太太益發高興,將小白摟在懷裏,心肝兒肉的叫了半天,她身邊服侍的李嬤嬤,早派人回去去取表禮。

景蘇蟬眼有些發熱,叫了一聲:“祖母。”

鳳羽亦叫了一聲:“祖母。”

老太太激動難耐,看看景蘇蟬,又看看鳳小白,笑瞇瞇道:“好好好,桃花,你都有孩子啦。”說完,眼睛朝著鳳羽臉上覷了覷,疑惑道,“這幾年沒見,非尋這孩子怎麽長得和從前不大一樣了。”

鳳羽:“……呃”

他真是搞不明白,怎麽老太太會把絨絨錯認成桃花,卻說自己與非尋長得不像,他原本就不是裴頊好吧?

不過看這老太太也著實可憐,孫女沒了,國破家亡。

景蘇蟬和鳳羽一樣覺得奇怪,只是兩人看老太太可憐,也不好意思挑明身份,非說自己不是白桃花和裴頊。

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,老太太心裏亮堂著呢,她知道景蘇蟬不是白桃花,只是她自欺欺人的不願承認罷了,說到底,她到現在都不願意接受白桃花已死的事實。

最重要的是,她從心底深處明白,鳳羽和景蘇蟬不會輕易的原諒白赫,她害怕這剛剛上門的孫兒,孫兒媳婦,曾孫兒,很快就要走了。

今日她看到小白,真是愛的不得了。

所以她劍走偏鋒,就是想幫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白赫留下鳳羽,景蘇蟬和鳳小白。

她雖然恨白赫不爭氣,可恨歸恨,他終究是她的兒子,她還是願意白赫過得好,老了老了,不要孤苦零丁的一個人,這樣死後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,想想,甚為心酸。

她只把白赫當成個隱形人,只拉著景蘇蟬,鳳小白的手坐下,又沖著鳳羽招招手道:“非尋,你也坐下。”

鳳羽只得依言落座。

老太太眼睛裏全是溫和慈愛,摸了摸鳳小白的頭道:“好個齊整孩子,今年幾歲了。”

鳳小白十分乖巧道:“太奶奶,我今年五歲了。”

“好好好,太奶奶一見你就喜歡。”

說話間,李嬤嬤取了表禮過來,四匹尺頭,四個狀元及第的金錁子,四對珊瑚手串,一副鐫著吉祥篆文的長命鎖,還有一副金項圈,老太太尤嫌不夠,又親自封了一個大大的紅包給鳳小白。

鳳小白高興的接過大紅包,乖順的依偎在老太太懷裏,景蘇蟬心有所感,想到回家時,祖母也是這樣摟著小白,她幾乎紅了眼眶,對白赫的不滿也無處發洩了。

老太太轉頭看一眼不爭氣的兒子白赫一眼,氣恨恨道:“你忤在那裏做什麽?紅包呢?”

“哦……”白赫激動的奉上了早已準備好的大大大紅包遞到小白跟前,笑的臉上的皺子疊起三四層,“小白,這是爺爺送給你的大紅包。”

“……”

鳳小白遲疑在那裏,不知道該不該接,只能求助的看向景蘇蟬。

景蘇蟬還沒說話,老太太一把奪過白赫手裏的大大大紅包,笑著對鳳小白道:“小白,快收下,這是你該得的,不收白不白收嘛!”

“……呃”

景蘇蟬和鳳羽面面相覷,這位奶奶還真有意思。

鳳小白又看向景蘇蟬,老太太看著景蘇蟬故作不高興道:“桃花啊!你現在也學的和你父皇一樣不聽奶奶的話了,怎麽連個紅包也不肯收呢,唉!”說著,老太太眼圈一紅,“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,一個個都不聽哀家的話了。”

景蘇蟬呆了呆,趕緊沖著小白點點頭,小白笑瞇瞇的接下了大大大紅包。

站在一旁的白赫抹了一把虛汗珠子,欣慰的笑了。

“謝謝太奶奶。”小白笑的可愛又乖巧,又對著白赫道,“謝謝爺爺。”

原以為這個爺爺是個刻板嚴厲的鐵公雞,沒想到這般和藹又大方。

“好好好……”白赫沒想到鳳小白會對他這個爺爺如此和善,最關鍵的是還叫了他一聲爺爺,他激動的熱淚盈眶,又招呼道,“小白,羽兒,蘇蟬,餓了吧,快,我們一起去用晚飯。”

“什麽羽兒,蘇蟬?”老太太瞪了他一眼,“你可真是個老背晦了,剛才我就沒計較,明明是桃花,非尋。”

“……”

白赫滿頭是汗。

鳳羽微笑著對著景蘇蟬道:“娘子好久都沒有吃為夫燒的飯菜了,為夫這就去做。”

景蘇蟬還沒回答,白赫急了:“君子遠庖廚,好好的一個大男人,跑到廚房去做什麽?”

鳳羽正要還嘴,老太太急了,將拐杖往白赫腿上敲了敲,氣憤道:“你怎麽回事,還有沒有一點眼力見,非尋親自為桃花下廚,你心裏應該偷著笑了,得了這麽好的女婿不知珍惜,反倒說起糊話來。”

說完,收了拐杖嫌棄的瞪了一眼白赫又道,“你不想吃就拉倒,走走走,桃花,非尋,小白,咱們幾個吃去,今天正好嘗嘗非尋的手藝。”

“嗯嗯。”三人齊齊點頭。

老太太高興的笑開了眉眼,帶著景蘇蟬,鳳羽和小白就往外走去,獨留下一個白赫站在那裏發懵。

怎麽回事?

他怎麽突然就被嫌棄被冷落了。

想他也是做過皇帝的人。

唉!不提舊事也罷,一提滿眼辛酸淚。

“……哎哎哎,母親,我……我想吃,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吃飯……”他突然反應過來,急急忙忙追了上去,“帶我一個,帶我一個……呵呵……”

他還沒有得及跨出門檻,就見一個婦人妖妖嬌嬌的走了過來。

“侯爺啊!”那婦人上身著淡紅百蝶穿花織錦褙,下著翡翠撒花長襦裙,一雙柳葉眉下是盈盈丹鳳三角眼,早已哭的桃兒一般。

她剛撞到了老太太,老太太平日裏根本連正眼也不瞧她,如今又來了什麽鳳羽一家子,她在府裏是沒法活了。

原來她怎麽說也是皇帝身邊的昭儀,現在可好,變成了一個姨娘,只可恨她沒有生下一男半女,侯爺好美色,對她也有寵幸,只是候爺人老了,就算每天吃十顆大補丸也不能生下一兒半女了,現在陪在身邊的也只有一個侄女兒範劍雨。

三月前,範劍雨與秦家的奏天晝定下親事,沒想到秦天晝卻讓鳳羽打殘了,她怎麽能不恨。

她哭訴道:“侯門啊,日後叫咱們的雨兒怎麽辦啊?”

白赫正急著要走,一看範姨娘,滿臉煩難之色,想喝退她,又見她哭的梨花帶雨模樣心生不忍,這範姨娘未著脂粉,黃黃臉兒,瞧著竟比平日裏更可憐可愛,他嘆了一聲沈沈道:“劍雨怎麽了?”

“侯爺,妾身原不該說,可是你的兒子媳婦一回來就毆打毒害了天晝,若天晝無事還好,倘若落下什麽病根,雨兒嫁過去豈不是要白受罪了,就算天晝沒事,也必會怨怪到雨兒身上,誰叫咱們白家人下這般毒手呢,日後雨兒嫁過去在秦家如何立足啊!”

範姨娘連哭帶訴兩眼直勾勾的盯著白赫,希望鳳羽一家人在白赫心裏留下一個極差的印象。

“你休要再聒噪!”白赫的語氣冷了幾分。

範姨娘立時停止抽泣和控訴,只乖乖兒的立在那裏,一臉哀怨。

白赫的目光越來越嚴峻,沈聲道:“這件事羽兒和蘇蟬並沒有半分錯,都是那秦天晝自找的,他若殘了,叫劍雨退婚便是。”

“侯爺,這話是怎麽說的?”範姨娘淚光閃閃,抽泣道,“若退了婚,雨兒還如何能再嫁人?”。

“天下好男兒多的是,何必在乎一個秦家。”

“老爺你可不要忘了,除了景蘇蟬那個媳婦,你還有個媳婦啊,她可是秦家人哪。”範姨娘察顏觀色,哭的嬌弱,“就算不為雨兒,你為南珠,侯爺你也該……”

後面的她沒有說,她相信白赫知道她的意思。

白赫臉色一變,範姨娘口中的媳婦就是當初的太子妃,正是秦家大小姐秦南珠,他高興的差點忘掉了這一層。

太子宮廷政變中被白鏡明殺了,太子妃帶著孩子死裏逃生,逃出了宮才幸得一命,只可惜這孩子後來還是夭折了。

白赫正覺得為難時,秦南珠已經找上了鳳羽和景蘇蟬。

“鳳羽,景蘇蟬,你竟敢毒殺我六弟,拿命來償!”

秦南珠是個囂張烈火性子,一聽說景蘇蟬,鳳羽回來,早按耐不住的要找他們算帳。

如今她算是一無所有了,她不怕和他們鬥。

景蘇蟬冷眼望著這個女人,雲髻高聳,綰著朝陽五鳳珠釵,一抹朱紫抹胸長裙外罩五彩寬袖衣,豐胸細腰,瞧著與秦幽兒倒有兩三分相似。

看來此女必然就是秦家長女秦南珠。

說起來,秦南珠算是秦家眾子女最無腦跋扈的,興許她是秦家嫡長女,打小被嬌養溺愛,凡她所想所要皆是百依百順,所以養成了盜跖的性子。

可偏是這樣的女子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,那白鏡澤還被她拿捏的死死的,對她極為懼怕。

論沈穩,她連秦幽兒都比不上,就算嫁入皇宮,她也是眼高於頂,仗著自己是兵權在握的神勇大將軍府的嫡長女,把誰都不放在眼裏,再加上她壓倒了太子,所以更囂張,也只敬畏白赫三分。

白鏡澤的倒臺,與他娶了這樣的女子做太子妃不無幹系。

雖然北燕亡了,她還是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是秦家人,還是曾經的太子妃,自己的三妹,六弟皆被鳳羽和景蘇蟬所傷,她豈能容忍。

雖然那個不要臉的秦幽兒是個庶女,還整天勾三搭四,但就算是她秦府的一條狗,也絕不容一個外四路冒出來的鳳羽和景蘇蟬欺辱。

她逆著光,雙眸緊盯著景蘇蟬,又看向鳳羽,眼睛在傾刻間就直了。

天下怎麽能有這麽好看的男人?

這一眼瞧見,便要讓人淪陷其中了。

這個景蘇蟬到底是走了什麽狗屎運,能嫁得這麽好的男子。

她突然心生羨慕。

景蘇蟬半垂下眼睛,對這個秦南珠沒什麽興趣,只拿纖纖素指掏了掏耳朵,蹙眉輕笑了一聲:“哪裏來的瘋狗在狂吠?”

“你敢罵我是瘋狗?”

秦南珠氣得胸口起伏不定,一雙杏子般的眼睛瞪的通紅。

鳳羽對著景蘇蟬笑道:“娘子說的不對,她怎麽會是瘋狗呢?”

秦南珠看到鳳羽那一笑,早已情不自禁的被迷惑了,又聽他為自己說話,心下的怒氣不由減了兩分,她自我幻想鳳羽是不是對她有好感了。

她要身材有身材,要樣貌有樣貌,半點也不比景蘇蟬差。

想著,她挺了挺傲然的胸。

老太太正要發作,鳳小白拉了拉老太太的手道:“太奶奶,不要生氣,爹爹和娘親會處理好的。”說完,他捂住小嘴直笑。

爹爹雖然傻氣了些,可說起話來絕對能氣的人翻跟頭。

老太太心微定了定。

只聽景蘇蟬“哦”了一聲道:“相公何意?”

鳳羽輕笑一聲道:“娘子說她是瘋狗,簡直是侮辱了瘋狗嘛!”

“你——”秦南珠氣的兩眼直插,一言不合,提劍就要來殺。

“好大的膽子,竟敢傷哀家的桃花。”老太太氣喘喘的護在景蘇蟬身前,猛咳一聲道,“還不快滾下去。”

“這與老太太你無幹!”從前老太太是太後時,秦南珠還有幾分懼怕,如今老太太癡顛,她才不會將她放在眼裏。

“秦南珠!”一聲厲喝傳來,就見白赫怒氣沖沖的跑了過來,沈著臉道,“誰準許你對老太太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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